大米说 :“准备好了!”
这三年多,邹小兵跟我们的研发人员开了无数的会,每次都提出要去看我们共同的小镇做得怎么样了。
但我一直没有信心。因为要达到邹小兵提出的训练自然情景化和大米和小米RICE模式的结合探索,一做就是三年多。中间恰好经历了疫情等因素,遭遇中国三十年来最严重的经济增速下滑期。
教授要求极高,可是我们又想要东莞小镇是大多数家长和孩子消费得起的,不想让小镇变成极少数有钱家长的游戏。
但我和团队从没有降低过标准。从来没有。
一直到现在,我们准备好了,才和教授约定东莞小镇接受教授“检阅”。请看大米和小米“路边社”报道发自来东莞小镇的新鲜报道——
邹小兵教授:我喜欢东莞小镇
从2019年底,邹小兵教授提出小镇的概念,历经郑州、东莞等地艰难曲折试验探索3年,东莞东城小镇落地10个月之后,邹小兵教授在今年5月12日,第一次走进小镇。
在邹教授抵达小镇前,小镇所有的督导,康复师,工作人员,也包括大米,如临大考,总担心,我们哪里没做好,做出来的不是邹教授想要的“小镇”。
没想到的是,无论是面对充满期待的家长,还是面对小镇的督导、康复师,邹教授都给予了高度的赞赏和肯定:“从今天来看,我对小镇这种模式,整体还是满意的。”并表示,“我希望中国所有的机构都变成小镇。”
一天满满的行程结束前,邹小兵教授写下对东莞东城小镇的肯定
“我一直提倡,自闭症的干预要生活化,要情景化,家庭化,要改变过去中国机构都是一个房间里面搞桌面游戏的方式。在小镇这里,有医院,有运动场,有图书馆,有小卖部,还有一些常规的训练课程。我觉得这样一种形式,是符合我的(小镇的理念)初衷。当然小镇也有一些不足的地方,但我相信,我们可以逐步改进。”
在邹小兵教授与小镇家长见面会的开场,邹教授如数家珍,细数今天看了哪些课:
“刚刚在医院的情景课里面,五个孩子能够在集体的形式坐好,老师会跟他们先讲解接下来要做什么,每个孩子有不同的角色,有当护士的,有当医生的,有量身高的,有记录的。他们都有语言,有孩子能不断提问,有个孩子特别棒,还在不断抗议:我不要打针。”
“虽然是模拟的(打针),但他会害怕。真正的打针,谁都怕。别说孩子怕,我们大人也会怕。在这个过程中,康复师还是很好地控制了局面,让孩子轮流做好自己的角色。我们的孩子在小镇这里已经见识过这种场面了,体验过这种形式了,可能以后真正去医院的时候,至少没那么害怕。”
“还有运动课的时候,康复师设计了一个搬砖的游戏,在这个过程里面,呈现了轮流、集体游戏,里面有模仿,动作训练,认知……关键:有模仿,排队,有参与集体游戏的训练,这些都是自闭症孩子训练的核心。我们训练这些孩子们,让他们懂得这些东西,以后进入到幼儿园,小学,他们就像普通的孩子一样,知道在这个环境下怎么去做,怎么社交。”
“今天看下来,大部分的孩子在课堂中(精神)其实都还蛮集中,而且大部分孩子,对我们设计的内容还挺感兴趣的,做起来也有趣。所以,我觉得这种以社交为核心,在小镇模拟的生活化,家庭化,情景化干预模式,一定是比传统的自闭症干预模式要好的!”
干预要生活化、场景化、家庭化
邹教授上午抵达东莞,刚踏进小镇,就走过去跟家长聊了起来:
“我当时的设计,你们要在这里(小镇)成为员工,孩子在这里训练。训练的是什么呢?生活自理,上厕所,吃饭,外出超市购物,过马路,跟小朋友一起做游戏。各种社交沟通的东西……”
邹教授甚至手舞足蹈给家长演示起来:
场景1
早上起床穿衣服,妈妈说:“宝贝,我们来穿衣服了。”
如果给孩子穿他不喜欢的衣服,孩子会摇头拒绝。
妈妈就(换一件孩子喜欢的)说:“哦,你要穿这件红色的衣服,对不对啊?”
他就点点头,或者妈妈辅助他点头。这样一来,孩子才能理解,原来看人,指物,点头,可以带来喜欢的东西。
场景2
吃早饭的时候,妈妈在孩子面前放一个又冷又硬的馒头。在爸爸面前,放一个又香又热的包子。
孩子如果想吃爸爸的包子,妈妈可以抓着孩子的手,指一指包子,并教孩子说:“包子”、“吃包子”、“我要吃包子”。
孩子能正确表达,妈妈就要把包子给他了。在自然的情境下,孩子就学会了要指,要看,主动提要求。
场景3
到了小区,让孩子荡秋千。然后妈妈抓住秋千,让秋千停下来。
孩子望了妈妈一眼,我们就(辅助孩子)说:‘推’,就继续给他推。
然后又停下来,孩子又望了我们一眼,然后再说“推”……过一个星期,孩子就会自己很有可能就会说“推”。这就意味着,孩子的能力就提升了,因为有了应景的语言。
场景4
去超市买东西,孩子拿了就吃。妈妈要教孩子,东西要给阿姨,先买单,然后出门打开才能吃。孩子就懂得了一定的“社会规则”。
场景5
在超市,孩子看到香蕉,苹果,巧克力,他看了一眼妈妈,然后问:“妈妈,这是什么?”
妈妈就可以趁机拿实物教学,在生活的场景下提升孩子的认知和语言。这比起在桌面做一些卡片认知和配对,训练方式会更丰富多彩。
场景6
孩子在超市看到苏打饼干,但是他拿不到。妈妈可以抓着孩子的手指说:“要饼干.”
当售货员问:“你是要红色,还是绿色,还是黄色的饼干啊?”孩子指了一下红色,要红色的饼干。这就很应景地教会了孩子认识颜色。
以上情形,这不就是《小明的一天》吗?!而在东莞小镇,小明的一天,每天都在真实地出现。
如何让孩子学会应景式沟通
邹教授说:“自闭症孩子很大的问题是,他们的语言,动作,行为不应景。”
说着,邹教授便拿起矿泉水瓶,模仿自闭症孩子把玩起来。
“这就是不应景啊!这个时候你抱怨没有用啊!那怎么办?我就来教你:应景式的动作,应景的语言,应景的交流,应景的表情——”
比如,撞车了,家长带着孩子嘟嘴;车开走了,家长可以带着孩子笑,或者闹着让车等一等。
在这个过程中,家长要让孩子在互动中高兴、不高兴或难过,在社交中体验情感交互。
有家长提出:“好像我们的面部表情也不够啊!”
邹教授立马变成戏精:“要应景式的夸张呀!”
1、开心的时候“哇~~”
2、吃到好吃的东西可以露出满足的表情,对着孩子说:“嗯,嗯,好吃!”、“你吃一个,我也吃一个。”
3、在鼻子上,用妈妈的胭脂点一个红点。妈妈点一个,孩子也点一个,不就变成互动了吗?
孩子觉得不好看,要洗掉擦干。这个过程中,妈妈可以指一指鼻子,然后教孩子用手拿毛巾擦干净……这不就是在练语言,练认知,练运动,练粗大(动作),练精细(动作),练生活自理吗?
自闭症干预的核心就是社交互动+情景化训练
在社交干预中,邹教授强调,我们不能忽略孩子的运动能力,语言能力,认知能力,生活自理能力。这些模块需要同步做好,孩子才能具备上幼儿园或小学的基础。
现场随机教学:
在安全的环境中训练社交和规则
*当时,有两个小朋友从小镇的教学区走到邹教授前面。
邹教授立即从桌面上拿了一块饼干,做起了随机教学:“要不要?饼干?”
A孩子看了教授一眼,不理,走开了。
B孩子从桌子另一侧伸出手来,并说了:“饼干”。
邹教授立即把饼干给了B小孩:“对,很不错,给你!”
邹教授解释:“‘很不错’,就是语言表扬!得到了饼干,就是食物奖励啦!两个ABA(教学机会)不就来了嘛!这有什么难的咧?”
“如果孩子没有语言,我重复‘饼干’、‘饼干’......如果孩子听了之后,仍不说话。但我还是会把饼干给他。自闭症孩子的语言的输入需要时间。也许两三个月的时候,他就突然会说饼干了。”
*A孩子突然跑掉出门外
“他跑掉了,跑掉了就让他跑呗!”在小镇,每个孩子都有人陪护,比较安全。
“在外面,孩子乱跑可能会被车撞,被人拐跑......我们就是要在小镇练出,‘不能被撞,不能被拐’的能力。”
"比如,小镇有红绿灯,有马路。孩子要横穿马路,如果他在红灯走过去了,我们可以设计让别人过去碰孩子一下,把孩子撞倒在地。接着(教他)'红灯,过马路,撞到了!'、‘不行!红灯不能走。"
“我们送孩子到小镇来,最重要的目的,就是要培养孩子社会交往和社会适应能力。”
“小镇是一个安全的地方,一个模拟家庭情境,模拟小区自然情景的地方。如果我们的孩子,通过训练,能够在这个地方,每项活动都做得很恰当。当孩子回到小区、幼儿园、小学,他就有一定的适应能力。这是最重要的。”
家长要牢记:
“四奖”、“七不”、“八罚”
在邹教授看来,小镇第二个重要责任,就是要教家长学会如何干预,并居家实操。
邹教授问家长:“四奖,七不,八罚,背得下来吗?”
四种奖励方法:食物奖励,物质奖励(玩具奖励),活动奖励,言语奖励。而这些奖励都要融入到自然的情景里。
比如:孩子想出门,要把门打开,可以提示他说:“妈妈开门”。妈妈帮他开门,孩子如愿以偿出去,要求得到满足。这是一种活动奖励。
孩子看到饼干,他抓着妈妈的手,或者发脾气闹着要饼干。妈妈可以抓他的手指一下,(教他说),“饼干”、“饼干”,然后给孩子,这是一种食物奖励。
七个“不”是——不打,不骂,不唠叨,不欺骗,不威胁,不利诱,不对抗。
如果家长喜欢打骂孩子,或者粗暴地把孩子带到复杂的人际交往关系,孩子的情绪问题可能会越来越大。
情绪平稳,对自闭症孩子来说非常重要。而家长的情绪,也会影响孩子的表现。所以,家长对待孩子也要尽可能地温柔。
八个惩罚,又有哪些?
自然结果惩罚,逻辑结果惩罚,反应代价,活动取消,物品剥夺,有计划地忽略,简单地指正。
走进“小镇医院”
给小朋友出点“难题”
在邹教授一天的满满的行程中,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,就是走进小镇的课堂,看看小镇的康复师、小镇的孩子到底是如何上课的!
下午第三节是医院场景课——体检。
上课铃响,5位小朋友早已自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等着啦!
跟老师和其他同学打过招呼之后,他们今天的课堂内容就是:组织体检。
这堂课上,有一位孩子当护士,发放体检表;另外的孩子和康复师充当体检医生,分别负责量身高,测视力以及抽血。其它小朋友则扮演“小病号”的角色。
安排好角色之后,小朋友和康复师们跃跃欲试!
当“小病号”的三位小朋友,乖乖地在护士台前排队领取体检表,依次测量身高,视力,抽血。邹教授也按捺不住啦!主动跑到小朋友后,“掺和”了课堂,制造一系列互动的机会。
当小医生的手指着苹果,邹教授故意说:“香蕉!”
面对邹教授出的错,小医生立即纠正:“这是苹果!”
“我看不到了,怎么办,要不要配眼镜啊!”邹教授又给小医生出了个难题。小医生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到了抽血环节,邹教授跟排在前面的小朋友说:“我也想抽血,我可以在你前面插队吗?”
小朋友说:“不可以”。
“那好吧,那我排你后面。”邹教授说。
轮到邹教授抽血了。邹教授故意带着哭腔说:“医生,我不想打针,你轻一点好不好?”
邹教授又接着嘟囔:“好疼啊!你可以不可以帮我吹一下呀......”
还没玩过瘾,下课铃响了!邹教授一边走出教室,一边跟旁边的大米和督导夸赞说:“这节课组织得非常好。”
小镇的课程
要充分考虑自闭症人士的感受和认知
“邹教授,那您觉得,我们还有哪些可以改善的地方?”家长见面会结束后,小镇的督导们赶紧把教授团团围起来,能得到教授当面指导的宝贵机会,可不能轻易错过。
“红绿灯的设计不够显眼,不够真实!”
“植物园门存在不安全的因素。”
“教室里面的玩教具应该都用柜子锁起来,一次给孩子呈现的玩具不要超过3个。这样可以从环境上面给孩子提供更多沟通的机会!”
“孩子进到小镇,应该要有一个个人储物柜,放置个人物品也是可以作为干预内容的”
“儿童厕所的设计没有考虑到,不具备如厕能力孩子的时候该怎么办?”
“家长参与度还不够,家长还没有被充分调动起来!”……
大家可能还不知道,小镇已经迎来了第一位自闭症的员工。这位员工目前已经通过了康复师的培训,而邹教授也专门看了这位自闭症康复师的上课表现,并给出了很高的评价:“这位康复师真的不错!精神饱满,元气十足,充满激情,虽然还不够熟练,但假以时日,肯定会越来越好的”。
邹教授认为,我们要充分发挥谱系工作人员的主观能动性,要把他们对谱系障碍儿童的感受和认识融入到干预中去......督导们边听边记,并已经思考接下来要如何调整和提高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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